茕茕

【喻黄】雨神[短完]

*小短篇，速摸

*感觉题文没什么关系.....

  黄少天掀开门帘，外头还是瓢泼大雨。

  蓝雨山虽然叫蓝雨，但也已经有三年未下过雨了。山上就住着他这么一个神仙，还偏偏是个山神，不管雨。

  山上的其他修炼成精的小动物每天奔走相告“哪里又出水啦”“哪里的湖快干啦不能再呆了赶紧搬走吧”，有好心的，担心这位山神对蓝雨山执念太深不肯跳山另谋出路，大半夜“笃笃”地敲这位山神家的门，看到山神披着长袍疑惑地问：“怎么啦，是不是你们家又缺水啦，我这里还有些你们先拿去吧，不够用再来找我。”

  小松鼠抱着自己的大尾巴，说：“山神大人呀，赶紧离开蓝雨山吧，已经有这——么——多年没下过雨啦！”黄少天弯腰摸了摸小松鼠的头，“那可不行，我——”

  “是蓝雨山的山神呀。”

  陆陆续续山上的大半动物都跑去其他山上生活了，黄少天虽然不舍得，也不能让他们陪着自己继续守着这个也许再也不会下雨的山了。

  第三年的最后一天，黄少天坐在山中年龄最老的菩提树下面，冰雨插在一旁已经龟裂的差不多的土地中。蓝雨山的寿命差不多了，通俗的来说。黄少天只是一个山神，用自己的灵气撑着蓝雨山不至于那么快成为一座死山已实属不易。

  三年，也差不多了。

  他小的时候去过天庭，天庭是很大的，也很漂亮，跟自己的小破院子没法比。那是玉帝第一百万岁的寿成，举行了一场相当盛大的蟠桃会，四海八荒里凡是登记在册的神仙都邀请了，黄少天作为一个初生的山神，惶恐地攀上了九重天的梯子。

  一道的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哪路的神仙，跟他一般大，比他稍微成熟一点。黄少天打小嘴就是闲不住的，跟他呆久了的人都恨不得把耳朵堵得死死的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才好。

  可这个人就不一样。

  大家也都是一两千岁的小孩子，互相扯皮吹牛逼也很正常。黄少天哇啦哇啦讲了一堆，最后问他：“你呢？你是不是也这样呢？”他倒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，温和地笑着，将黄少天后面系乱的发带重新扎好，然后说：“是啊，跟少天说的一样。”

  黄少天那时候就在想，哇，这个人，很不简单哦。

  他说他叫喻文州，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神仙。黄少天一听可高兴了，拍拍喻文州的肩说：“我叫黄少天，我比你厉害一点，我是个小神仙，以后罩着你啦。”

  喻文州也很高兴的样子，点点头，说：“好啊。”

  不过喻文州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呢？黄少天倚着树，脑子有些不太清醒。他的灵气接近枯竭，能吊着一口气全托了这棵老菩提为他续着命。不记得是谁说过的，人死前会回想以前的事，神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？黄少天轻轻地呼吸，耳边是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。

 “啪嗒！”

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一点清凉落在黄少天鼻尖。黄少天勉强睁开眼，空气中有一股湿漉漉的气息。他望了望远方的天空，有些阴沉。风刮得愈来愈大，黄少天的衣袖被鼓起，好像是什么人拉着他去一个什么地方。

  终于，豆大的雨落了下来。黄少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，咧着嘴笑了。

  太好啦，他们可以回来啦，我也可以不用死啦。

  还可以去见见喻文州呢。

  黄少天能感受到体内的灵气一点点重新聚集，他拾起冰雨，从怀中掏出软布细细擦拭着。他分神想，喻文州还会不会记得他呢？我是一直记着他的，因为他是第一个肯听我讲话的神仙。他到底是哪路的神仙呢？他的封地跟蓝雨山近不近呢？我还有机会见到他吗？

  其实黄少天不愿意离开蓝雨山，有一部分原因，还是因为喻文州。

  两个才活了上千岁的小神仙自然是没见过这样大的阵势，黄少天自制力不行，看了这个又想要那个，喻文州很自制地坐在蒲团上，提醒黄少天不要太闹。黄少天带着崇拜的口气说：“天哪文州，你一点都不好奇地吗？我还是第一次来蟠桃会呢那些仙女姐姐们真的都好漂亮，戏本里说的一点不错，蟠桃也好大，有我两个拳头那么大了吧？唔......”黄少天伸出手比了比，“好像没有，一个半拳头那么大吧。诶诶诶那位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，你长得好好看。”

  那只是一个小仙娥，被黄少天这么热情地一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，又开心他嘴甜，便给他一个手串，“这是先前王母赐我的太阳菩提子，送给你啦。”

  黄少天欢喜地接过手串，又夸了小仙娥好几句，才献宝似的捧到喻文州面前说：“好看吗？我听说太阳菩提子可以驱邪消灾，送给你啦。快快快手伸出来。”喻文州怔怔地看着他把手串套在自己手腕上，好久才问道：“你不要吗？”黄少天摆摆手：“我很厉害的，才不需要这些东西。你不是说你是个很小很小的神仙吗？那一定会有很多神仙来欺负你的，这个手串还是给你比较好啊，可以保护你嘛。”

  喻文州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菩提子，笑道：“谢谢少天。”他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给黄少天的，除了丹青还不错。他向边上的仙娥要了纸笔墨，没有照着面前的真人，却是凭着脑中对他的印象来作画。黄少天凑上去看，画上的那个少年恣意又张扬地笑着，背上负着他的冰雨，剑柄上一点蓝色似乎在发光。

  天啊，我也太帅了吧。黄少天想，等喻文州画完后迫不及待吹干卷起了藏在袖子里。“文州你太厉害了把我画的好帅！我要好好珍藏！”喻文州将东西还给仙娥，说：“少天本来就很好看。”

  黄少天回到自己的小破院子，卧房的墙上还挂着喻文州给他画的丹青，有些年份了，尽管好好保存也依旧破了边。

  蟠桃会结束的时候，黄少天塞给喻文州一个纸条，上面是蓝雨山的位置，“以后来蓝雨山找我玩啊，飞讯也可以，不要忘了啊！”喻文州妥帖地收好纸条，点点头道：“不会的。”

  到底是忘了啊。黄少天心想。蟠桃会一别，整整十万年，黄少天都没有收到属于喻文州的任何信件。或许是有了新的朋友吧，黄少天拍拍屁股上的草屑，离开了菩提树。

  雨还在下。

  已经下了两天了，黄少天无聊地用剑挑地上的落花玩，忽然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。

  谁呢？

  黄少天抬起头，那是喻文州。

“我来了。”